[肖你]普通朋友(中)
#甜,短,朋克研二肖x同门社恐师姐你
#是补档
06
下了专业课,杨老头刚踏出教室门,凌肖就把你堵在了教室。
没想到传说中的壁咚你也能经历一次--这是多年后你所感慨的。
但当时就是怂,非常的怂,你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擂鼓似地跳,咚咚,咚咚。
那是长年累月积累出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别用这种势靠近我。
别注意到我。
明明无视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靠过来?人类没有良心,会肆意中伤周围的人,普通人尚且如此,不学好的社会人更没有!
情绪在心中翻涌咆哮,你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能力,凌肖也对此全然不觉。
他有点气恼地开了口,要与你算帐。
“你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叫我吗?小狼!你……等等,怎么哭了?”
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角是何时冒出泪花的。凌肖在被杨老头多次耳提面命后也知道了你的社恐有多严重,情绪少有表露,见你哭了也知道事情很大,后退还回了宽敞的空间。
结果就好像堤坝开了口一样,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滴滴答答沿着脸颊滚下来,抽抽嗒嗒肩膀耸动,顺着下巴尖掉在衣服上,手上。
凌肖彻底慌了。
谁知道兔子的眼泪跟夏天的暴雨一样说来就来,没有一点预警的?
凌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连随身物品都少得可怜。他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也没人在意他,怎么会留心身上装了什么东西?他手忙脚乱翻遍花里胡哨的口袋居然没找到纸,只好曲起手指,替你抹泪的动作不要太笨拙。
他藏起了指尖贝斯磨出的茧子,动作很轻,触感温热。他没有烟瘾,身上的气息不像看起来那么呛人,反而因为呆在古藉堆里久了泡出一股子老书的味道。
他好像与那些你所畏惧的坏小子不太一样。
你何尝不想不孤独?
走向人群需要勇气,你敢于跟在这条孤独的鲨鱼身边,逃离无人岛吗?
凌肖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捏住了。
“你别这样,我害怕……”
还带着泣音--这是你第一次揭下盖在脸上拒人千里的铁面向人表达、示弱。
凌肖发现他的心忽然塌陷了一角,有人在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07
凌肖的外套看着吓人,披着还是很舒服的,至少你觉得缩在里面比较容易保持情绪稳定--就像现在。
“校园暴力活活把人暴力成社恐,女学生勾搭校外社会人欺负同学,还被所谓的好朋友给卖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你没去找家长和老师?”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我也有问题。”
看啊,与惩罚加害者相比,伤害受害者多么容易!
只要说他有罪、但凡他不完美,那么他的痛苦受过的折磨便可一笔勾销、理所应当,道理全在迫害他的是否人多势众--可要是恶人也会抱团呢?
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世侩媚俗--假如这就是人,那你又何必与他们交流!
但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你知道有好心人,有人能以更高级的人性遏制伤人的本能,有人心地至纯至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但你不敢再敞开心扉了。
不社交就会孤独,不社交也就不会被中伤。不与人说话就没有机会被诽谤,孤立世界就不会被世界所孤立。
凌肖的眉头越拧越紧,笔不自觉地哒哒打在笔记本上,张牙舞爪的“秦始皇”三个字都快被砸出个窝来。
“啧···你早怎么不说?”
“说什么?”
“这。”他指指自己的头发:“早怎么不说原因,你怕染头发的社会人都能算心理创伤了,天天看着我的头发撑得住吗?不然我戴假发上课算了。”
……怎么感觉有点卑微,凌肖这么想着,又加了一句:“先说好,假发你来买。”
嘿,怪凶的,把你又吓着怎么办?他突然又有点后悔。
这情况,凶又凶不成,好又太卑微,怪烦人的。
“没事啊?你又跟他们不一样,不可怕的。”
凌肖在放桌下的手轻轻一抽。
“而且我想了想,这样下去也不行……就是,可能是得改变了,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他觉得你陡然变成了一颗杨梅,长着一身刺让人不敢靠近,触到却都是柔软,酸与甜混在一起,不自觉间尖牙利齿也化成了水豆腐。
他面对着刺猬露出的肚皮,要如何不动容。
哎,药丸,这要是以后成了,他是不是得把你纵上天去?
“……行吧,我帮你。”
凌肖捂着眼睛,妥协了。
08
还是那个湖心亭,不过指点江山的变成了凌肖。
“我没你那么认真死板,两条要求,照做就行。”凌爷大腿跷二腿,一手拎着罐可乐,一手冲你懒洋洋比了个三。
“第一,你不敢跟人说话就练,以后每天咱俩面对面交流,十分钟起步,禁止用纸笔,我不傻。”
“第二,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就从少点的开始,周末我带你出去,从人少的地方开始。”
他直视着你的眼睛,满意地看见那双五年前只印着几点渺渺孤鸿的眼里现在完整地映着一个他。
你害怕跟人距离太近,因此凌肖只能坐在最远的正对面。这固然让人很火大,但现在他
满溢在你的眼里了,不是吗?
“给个回答,行还是不行?”
“凌肖……”
“嗯?”他自鼻子里哼了一声。
“条件呢?”
“什么条件?”
“你总不会是白帮我的吧?”
起风了,苇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把你们围起来,水生植物的气味混着潮气,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白而高的天空。
凌前忽然就有点难过。
他要怎样真正触碰到你的心,告诉你不必怕,他不会算计你;要怎样冲破时光去抱住那个孤立无援遍体粼伤的孩子,去告诉她会有人不伤害她,会有人帮助她;要怎样去找到那个十八岁不再相信人却又在用行动温暖人的你,哪怕是说一句“做得很棒”?
思念是无法溯流而上穿越岁月的,但这不妨碍他的一点小委屈。
他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你离开、不吓到你、让你信任他、看到他的心啊。
但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吗?
没必要,也太伤面子。
凌肖是要面子的。
“对,你提醒我了。以后我的演出要来看,你就在台下活跃气氛,演技真一点,别躲后头。”
“哦,就是托?”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们还缺托?”
凌肖垂头把玩着可乐的铝罐,那双挑花眼低垂时敛起了逼人的锐气,竟有些温柔和顺的意味跑了出来。
“缺啊,可缺了。师姐,考虑一下?”
09
第一个周末,凌肖约你到了中央公园的人工湖。那时是下午,日落了,金红色的光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溶溶,静悄悄地闪烁着。
人群三三两两,凌肖走在你旁边,一边望看夕阳,一边随意向你抛着话题。
“怎样,这个人群密度会难受么?”
你捏起衣角,说不出话。
眼前是人,耳里是人,他们在吵闹,在哄笑,会是在嘲笑你吗?
凌肖看见你的反应,心里明白了,悄悄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强求不来。
“伸手。”
这货要干什么?你不明不白地把手递了出去--他也不至于要拉你手呀?
一个晾衣服的木夹子被夹在了你的袖口,系着夹子的是一条细绳,另一头的晾衣夹正夹在凌肖领口上。
“看什么,难道你还想靠得更近,还是咱俩走散,你再在人堆里找我?”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你这个家伙真麻烦”的表情。
你打了个哆嗦。
“去人堆里?我宁可直接回宿舍。”
“那不就得了,走,找个人少的地方。”
沿着湖畔的人行道慢慢走,他伸出一只手捏着那条线领你往空旷处,两人都是沉默的,最后还是凌肖先开了口。
“不想理人的时候也不一定就要躲,凭什么是你躲?看风景都比看他们强。”
他指向经过的一棵柳树。
“那湖畔的垂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细垂的枝干在光中投下暖金色的影子,柳叶细细打得光也绰绰,碎着洒了一地,带着纱般的质感。蔓蔓的丝绦在空中摇着,轻得像一个云上的美梦,你不由得看呆了。
那河畔的垂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你喃喃接上。
夕阳气息奄奄,夕阳也最为温柔。
有人可憎恶毒,有人温暖良善,有人嘴上损着你,却又在行动中表示着对你的关心,这样的人是气人又温柔的,那温柔还刻入骨子里。
是啊,凭什么是你害怕,凭什么是你逃避?凭什么是你孤独?
他们犯错,凭什么是你承担?
恐惧是没有必要的。
你伸手把两个夹子间的线又扯短了点。
“可以近点了,好像没那么怕。”
那是你社恐以来在人前最放松的一个笑,他看着的眼睛也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10
Adam的真名叫刘鹏程,是个心理学专业的大二学生,因为真名实在是太土,他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名。
为什么学心理?好像有人这样问过他。
哪有为什么?分数够线就报了呗,当时他吐出一口烟这么说。
这是事实么?是个二胡卵子。
刘鹏程曾喜欢过一个女孩,非常喜欢。
她是很普通的,即使是刘鹏程也无法闭眼吹,说她有多么好看。她不像三班那个大眼睛的姑娘,也没有班花那白白的鹅蛋脸,她的五官正如她的成绩一样平平无奇。
但刘鹏程就是喜欢她,越是喜欢越是无力,因为他止不住她的深夜的崩溃和哭泣。
为什么学心理?
他不知道,他已与她分别已久,应该是再见不到了,他未曾进入过她的世界,也没有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平淡得像生活。
然而那无法拯救的痛苦却深入心底。
擦肩而过的人啊,你又是谁爱着的谁?
但这心情又是什么呢,要说是同理心,未免也太圣母了点。
他未曾为她撕心裂肺,惨痛青春,连写入她那泛黄的几页青春记录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凌肖正躺在Adam的床上,翻着他那一块块厚得长宽高几乎相等的砖头书。
“过度曝露法,催眠,沙盘……你这是心理还是邪教?”
“嫌没效果你就别看,哎哟……”
Adam伸了个懒腰,坐在桌前,狠狠敲出个回车。
“我说有个追人跟治社恐双管齐下的方法,你不用怪谁?”
“一码事归一码事,要没追上还没治好,或者以后分了又复发怎么办。”
“嘿,你还挺一往情深奉献忘我的,小心舔到最……草别把书扔下来,死人的!所以你到底听不听?”
“有屁快放。”
“你看我就说嘛你个傲娇……放下,冷静,别抄家伙。”
Adam往后一倒,看向天花板
“带猫回家时怎么做你知道不?环境是新的,但你可是她熟悉的,她要害怕了就离近点,刷刷存在吸引注意力,你上次借她外套盖一下就不错,至少是个心理上的盔甲。然后人少到人多,安静到吵,悄悄散步到跟人搭话,治好你俩差不多也成了。”
凌肖噌地翻了下来,拍拍Adam的肩:“看不出你个跳大神的还有点干货,走了。”
“那我的火锅呢?”
“追上再说,谁知道有用没用。”
“凌肖你大爷!”
Adam 仰天长哮。
--tbc.
才发现被屏了,真的对老福特无语了,过了八辈子的你屏什么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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